《巴黎协定》提出,本世纪内要将全球升温控制在1.5至2摄氏度范围内,要想实现这一目标,现有的能源结构将面临重大调整。许多观点认为,由于煤炭的碳排放强度较高,未来应从能源消费中逐步退出。而全球煤炭消费中超过50%是用于发电,因此煤炭退出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停建燃煤电厂,并逐步退出燃煤发电。但现实中煤电依然在增长,特别是在目前经济增长比较快的东南亚国家。
中国的一次能源结构仍然以煤炭为主,电源结构中煤电也占据了主导地位。目前关于中国煤电退出的讨论,认为2050年煤电需要下降到0或接近于0的水平,由于火电服役年限一般为30年以上,因此应该从现在停止煤电建设。2018年煤电占中国电源结构的比重应该超过60%,如果电力需求增速比较高(如2018年8.5%的电力增速),没有煤电增长将无法保障电力的供应。因此,煤电退出首先是个电力需求增长速度的问题,只有比较低的电力需求增长,可再生能源才有可能在满足电力需求增长的同时,替代煤电。
其次,虽然近年来光伏和风电等可再生电力的成本已经显著下降,但是由于其间歇性与波动性的特点,难以保障稳定的电力供应,中国现有的电力系统依靠火电的调峰来实现可再生能源消纳,且部分火电机组进入深度调峰的状态,也就是说煤电其实还承担了可再生能源的外部成本。即使可再生能源得以大幅增长,在储能技术的成本降到合适的区间以前,如果煤电大幅度退出,如何保障电力系统的安全运行是一个很大的挑战。
再次,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,煤电仍然是整体成本最为低廉的电力。如果政府希望降低工商业电价,为实体经济减负,那么煤电退出难度很大。事实上,最近几年一般工商业电价的下调,主要也是通过压低火电上网电价来实现的。因此,政府需要进一步支持可再生能源降低整体成本(发电和用电),才有可能大规模退出煤电。
因此,煤电退出除了政治决心,还需要有增加煤电成本,或者降低可再生能源成本的机制。除了电价机制改革,还需要推进碳排放。化石能源(煤炭)的使用带来的温室气体排放,是引起气候变化的主要原因,因此需要通过碳交易增加化石能源使用成本,从而增加可再生能源的相对竞争力。另一方面,中国可再生能源面临的主要矛盾已经改变,从发电的度电成本转为输配基础设施建设,政府需要快速加大对可再生能源输配基础设施建设,从而快速提升可再生能源电力占比,为大规模替代煤炭创造条件。